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周年 永恒記憶·不朽豐碑 |郭文林:九十載兵心不改
秦皇島日報 記者 儲學敏
6月的燕山山脈層巒疊翠,采訪車在青龍滿族自治縣的盤山公路上蜿蜒前行。記者驅車兩小時來到土門子鎮景杖子村,探訪九旬老兵——郭文林。
聊起80多年前的烽火歲月,由于年事已高,老人的聽力和記憶力都略有下降,曾經的烽火歲月深埋在心底,口中的講述只有斷斷續續。
“當時一天吃兩頓飯。”
“打了一天一夜,子彈都打光了。”
“當兵的都能走,我們那會兒能走100多里地,我跑得更快。”
…………
通過老人的只言片語,在郭文林家人的“翻譯”下,記者才知道,他在講述當年參加游擊隊時,在遼寧四道溝與日本關東軍正面交鋒時的情景片段。在郭文林的記憶深處,依然有揮刀向敵的怒吼,有對日夜行軍歲月的唏噓,有對食不果腹日子的感慨。
談起父親郭文林,郭九仁說道:“父親是個內向的人,平時就少言寡語,關于當兵的經歷,他自己很少主動對人講起,每次都是別人問他才說。”
1929年,郭文林出生于青龍滿族自治縣土門子鎮景杖子村一戶普通人家。1945年,年僅16歲的郭文林加入地方游擊隊,參加與日本關東軍正面交鋒的大大小小戰役達10余次。長期的營養不良,讓少年郭文林十分瘦弱,幾次暈倒后,被部隊勸回了家。
“我父親少年時期參加游擊隊就是想當兵打鬼子。”郭九仁說。
1947年,郭文林在家鄉景杖子村入伍,正式成為一名步兵,先后參加了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戰爭。這一走,就是10年。
郭文林在參加平津戰役時,戰壕里遭到炮彈襲擊,身旁的戰友當場犧牲,而彈片也飛入郭文林頭中。郭文林被送至醫院治療,取出了彈片,后脖頸處留下了疤痕,同時也給郭文林留下了三叉神經痛的毛病。
1957年,已離家10年之久的郭文林放棄提干機會,帶著對家鄉的思念返鄉,蓋房子,娶媳婦,過安生日子。
歷經烽火歲月的郭文林,解甲歸來,依舊閑不住。
回到家鄉后,郭文林在村里任村干部30多年。放下鋼槍扛起鋤頭,這個在遼西走廊打過游擊的老兵,帶著青龍河畔人特有的倔勁兒,領著鄉親們修建大壩1000余米,改河墊地160余畝,改造梯田40畝……直至退休,他仍堅持為村里發展出謀劃策。
老人一直保持著軍人的倔強,每天種地、做飯。“父親一向身體健朗,只是在他92歲那年摔骨折了,住院治療一段時間后,雖已病愈,身體卻日漸蒼老。”郭九仁告訴記者,那次骨折病愈后,有一次,父親出去買藥,走了3里地遠,實在走不動了,村民開車給他送回了家,父親這才說“不服老不行啊”。
現如今,已近期頤之年的郭文林,每天就是去院子里遛遛彎、在家門口曬曬太陽……那道在戰爭中留下的疤痕,像一枚被歲月銹蝕的“勛章”,深嵌在老兵郭文林的身上,記載著那段關于血與火、山與河的歲月。
記者手記:
用一生詮釋“兵”的含義
從抗日游擊隊到生產隊長,從戰場到梯田,老兵郭文林用一生詮釋了“兵”的含義——不僅是持槍沖鋒的果敢,更是解甲歸田后筑壩改田的擔當。當他毅然放棄提干機會堅決返鄉時,當他說“不服老不行”時,我突然懂得:所謂英雄,不過是把熱血融進山河,把傷痕留給歲月,卻把安寧捧到后人面前。
編輯:王俏
責編:李志財
編審:劉福慶
監審:王勍